陈博：大兴灭门惨案 凶手也是寂寞的受害者
你是不是偶尔也有抓狂得想要杀人的冲动？生活压力这么大，你肯定有。11月27日16时许，北京大兴发现灭门惨案，一家六口家中被害，最小的年龄不到两岁。29岁的李磊竟亲手将父母、妹妹、妻子和两个儿子用利器杀害。新京报刊登的《“大兴弑亲案”背后的犯罪者逻辑》一文，犯罪心理学学者马皑将李磊弑亲的犯罪逻辑进行了梳理，并提醒说要重视多元社会里个人空间堡垒化倾向，以及在这种倾向下个人内心动荡造成的偶然犯罪。这一说法精准地看到了个人在多元社会中的自闭和虚无，却没有揭示社会在异化个人方面的罪责。学者马皑提醒说，“社会越来越个人化、异质化，而对犯罪人的刻板印象仍然停滞在上世纪80年代的水平，导致公众无法观察和理解具体个人内心的动荡，一旦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犯罪案件就出现集体困惑。”这是一种顺藤摸瓜的总结陈词，值得警惕。但我们更应追本溯源去追问:社会的个人化异质化是否是社会的正确发展方向？价值观多元是否必然意味着割裂和封闭？物质富裕的同时精神是否也在丰盈？这种反思是值得的，尤其在当前“大政府小社会”的局势中。何谓社会？有提法认为广义社会指由自我繁殖的个体构建而成的群体，占据一定的空间，具有其独特的文化和风俗习惯。小到群体聚居区大到国家或文化区，都可称之为社会。笔者看来，普通人的社会活动其实就是处理身边人与人的关系。而人的性格兴趣、行为方式、爱恨情仇等所有生活密码都来源于此。我们用劳动给身边人群做出奉献，并从身边人那里获取支持和关爱。身边人的欺骗点燃我们的憎恶和防备，我们也从自己的过错和罪责中感受被遗弃和遭惩罚的苦涩。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前社会群体的差异性的确越来越个人化，差异化。但每个人的生活并不在真空里。回到“大兴弑亲案”本身，李磊用鱼死破的犯罪警示我们:他身边的小社会首先出了问题！在他燃起杀人冲动的时刻，他身边的人没及时“灭火”阻止悲剧发生。或者说，他身边的社会是有缺憾的，他有生意伙伴，有家人朋友，但惟独缺少倾听真心话的知己，缺少中止他犯罪的社会力量。我们总习惯于以旁观者的身份高调争论他人悲剧，却很少以社会人的身份去低调关怀身旁弱者。犯罪学研究习惯于把社会人当成理性人去研究，社会学总更倾向于将人当成集体一分子来思考。社会分工高度职业化的社会不该是个冷冰冰的社会，而应该充满人性温情。我们不相互谴责，而应彼此关爱，唇齿温暖。在艰难的生活旅途中，每个走夜路的灵魂都是孤独的，渴望宽容和理解。理解和倾听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而相互关爱的社会才能消融个体内心的寒冷。在鱼死破的弑亲悲剧中，李磊也是寂寞的受害者。他砍的不只是亲人，还有他不抱希望的社会。他的定案“罪刑法定”，但社会的过错又由谁埋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