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清河县城沿“清渡”公里东行15公里有个古老的村落――渡口驿,蜿蜒曲折的运河在村中穿过。因处冀、鲁之交,在建国初期划归两省,现在河西边的是河北省清河县渡口驿(上世纪七十年代因直河修堤,村子又整体西搬),河东边的是山东省夏津县渡口驿。此地在明朝以前就是“驿站”(古时专供传递文书者或来往官吏中途住宿、补给、换马的处所)。原名牛口驿(名字的来历已无考),明清时期规定70里一驿站,从此处往北的驿站是甲马营,往南的驿站是临清。后来为了方便运河两边的行人,又增设了渡口,清朝末年改为渡口驿。
在渡口驿村及其周边的村子,过红、白喜事的时候,用来招待亲朋好友的就是“两打勺、豆腐汤”“豆腐汤”类似于清河县地方名吃“大锅菜”,同样是用大铁锅,下面以木柴烧火炖制而成,但是因所用原料的不同又有自己独特的风味。上面飘着翠绿的芫荽或韭菜(随季节而定),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下面是嫩白细腻的豆腐块,再浇上一点“明油”。吃上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那时候的驿站、渡口近似于现在的车站,南来北往的商旅,东去西渡的乡民都在此汇集,人口流动频繁。行船时间又不固定,人们有时候为了赶船而吃不上饭,“豆腐汤”以它的香味浓郁,方便快捷(提前炖好,不用等,坐下就吃,),经济实惠(一碗菜,两个馍)受到人们的喜爱。后来逐渐走上了村里的红、白喜事的宴席。
“豆腐汤”的做法,首先是原料,选用本地的纯卤水豆腐,猪五花肉,再就是甜面酱。据村里老人口述,在清朝时期,运河沿岸就有家家做酱的习俗,大部分以做甜面酱为主,春秋季做酱(夏天雨水多,冬天日照短),选用磨小麦的后面出的黑面粉(后面出的含麸皮多,容易出霉菌丝)兑水和面,不放酵母直接做成死面馒头(有死面和发面之分,放酵母发开再蒸的是发面的),上锅蒸熟,然后切片盖上青麻(茼麻)叶,放入盆中使其霉变,待长出红、白、绿相间的醭(bu,菌丝)时放于太阳下晒干。再把晒干的馒头片碾碎置于瓷盆或缸中,添加适量花椒熬制过的水浸泡,缸口用棉纱布盖上(防苍蝇生蛆)置于阳光下暴晒,俗称晒酱。晒酱时需要每天搅拌,使其上下发酵均匀。否则,上面的一层变红了,下面的还是黄色。待酱完全变成酱红色后,在里面撒上适当的盐即可食用。
豆腐用的是本地的纯卤水豆腐(现在做的石膏及内脂豆腐都出不了这个味),小时候我们家每年春节前都自己做豆腐。选用上好黄豆,手选干净后用清水泡上,几个小时后豆子泡开用拐子石磨开始磨浆(现在做豆腐都用电动磨浆机了),磨好后用棉布包开始滤浆去除渣子,把细腻的浆水放入锅中煮熟,为了防止沸腾上溢,有时候加点棉油或者一直盯着,用瓢(一种舀水的工具)扬汤。等到熟透之后舀入缸中,加入卤水(卤水要适量,这是个技术活,放多了豆腐苦,放少了出的豆腐少还不成型),开始用长柄勺子往上泛(把勺子头放到缸底,慢慢上提,二十公分再下放,如此重复让豆花上泛),看见豆花跟疙瘩汤差不多了盖上盖子闷一会儿。然后舀豆花放到豆腐模具里,模具为木板做成,约40公分见方,8公分厚,里面铺上薄棉布,把近成型的豆花舀入模具中加满,用余下的布角盖在上面,放点重物压上沥出水分,到此豆腐就做好了。
做好“豆腐汤”最重要的技术是炸酱,也是第一步骤。先在锅里放油,倒入自家的甜面酱(现在都不做酱了,买的以天津出的最好,酱色黑红,香味好)一直用铲子翻炒,等到把酱都炸透,香味飘出(这个火候一般人掌握不了,我也只看见炸过几次),锅里再加入适量的清水把酱稀释,把上面的油撇出来,再把酱盛出来备用。锅里重新放油,放入花椒、茴香等肉料炸出香味后捞出,然后放入白糖化掉炸成金黄色,把五花肉(切片)放到里面翻炒,都挂色后加入清水,炸好的酱(适量,多了苦)、葱、姜、蒜等炖熟。另起一口锅放油,加葱、姜、蒜炒出香味放入清水和炸酱(适量),把豆腐切成2~3公分左右的方块,大师傅一手托豆腐,一手拿刀,先平着在豆腐中间片开,然后自上而下顺两刀,横两刀切开放入锅中烧开。这样的豆腐不怕久炖(不散不碎),时间越长越入味、越好吃。到开饭时,大师傅拿勺子一勺豆腐、一勺肉,然后撒上芫荽或韭菜,浇上点“明油”(提前熬制好的棉油),一碗香喷喷的“豆腐汤”摆在你面前,让你胃口打开,食欲大增。
“豆腐汤”得以流传和发展,是跟它的灵活、机动分不开的,无论以前在驿站、渡口摆摊,还是现在的红、白喜事,根据生活条件,豆腐和肉的多少随意搭配,唯一不变的是口味,不管肉多肉少,香味不变。事大事小都过的风光体面,钱多点少点都可以吃饱喝好。“一碗豆腐汤,两个热馒头”,寄予了运河人对本土乡情的浓浓情谊,也是运河人民风淳朴的具体体现,这也正符合“厉行节约、反对浪费”的社会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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