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庆历黄河北流(上)
郝金龙
说北宋的运河又不能抛开黄河,北京、恩、冀、德、博是北宋时期的富饶之地,庆历八年六月的商胡决口泛滥的就在这一地区。失去了这些税赋、纳粮大户,对北宋的经济打击是很大的。大量灾民流亡到北京(今大名),为防止出现动乱,连续几年又花费大量财物来赈灾。黄河对御河(运河)通道的破坏,使得抗辽前线物资供应紧张又如雪上加霜,北宋政府曾几次堵塞北流又几次冲开,更加重了河患灾区的灾难。当时的故城县就处在这水深火热之中。一、北宋时故城地理和社会背景北宋皇朝歌舞升平的背后就是黄河的泛滥,连年的河役、税赋才使临河不受灾的州郡不得安宁,因饥饿、贫困又导致故城县周围的农民起义,起义中心地区在今清河县,史称“王则起义”,庆历八年(年)四月被文彦博镇压,罗贯中写的谎诞小说《三遂平妖传》就是描写这次起义(有人说是其师傅施耐庵所著),描写的故事情节荒诞,对农民的苦难生活描写并不一定谎诞。这次的镇压杀死漳南(今故城)、武城、夏津人不在少数(官方历史不会讲,皇帝施恩“贝州”改为“恩州”)。到这年的六月份就是黄河的决口,直冲恩州武城县和漳南县,武城县除南部外普遍受灾,漳南县只有青罕到辛庄李仙寨一线东南的人口有存留外,以西的人口基本灭绝。恩州城当时在今清河城西,辖有五县,为清河、清阳、武城、历亭、漳南。灾(水灾和兵灾)后的年将清阳县划归清河县,将漳南县打了“劈柴”,今青罕到里老机场公路以东划归历亭县,公路以西划归武城县,从《元丰九域志》“武城(州东五十里,四乡,饶阳、领宗、窦保、旧县四镇。)看,能看出四镇,饶阳店、岭踪、窦堡店都以镇为武城所属,其中“旧县”是武城的旧县,在今军屯的王行杖村,年羊角旋风将县城摧毁后,遂东迁10余里到东流村,即今武城县的老城镇的河圈内,“旧县”即在王行杖村时的武城县,庆历八年(年)发大水时武城县城仍在王行杖村。“历亭,(州东九十里。四乡。安乐、杨村、礼固、漳南四镇。”宋历亭县在今武城县旧城东的高庄附近,安乐在今四女寺附近,礼固在武城县东北的李古寺村,漳南在郑口东南的武城县漳南镇村,这时郑口向东北的几个乡镇划归历亭县。在西汉以前有好多县是“侯国”,“国民”只对“侯”的“家”交赋税就行了,到宋朝就向国家交赋税了,最低线也要养活县政府机构,当这个县没有能力向国家交税时也就到了生命的最后。年漳南县被“打劈柴”就是这种情况!漳南县的县城无论是在今故城镇还是在漳南镇都是一个小县,小县能在一个国家立足建置成县,表明其人口稠密、经济繁荣,能养起整个县的“上层建筑”还对皇朝有所贡献,就是了不起的县,能看出故城县当年富饶的直接物证也只能是“瓷片”了!从辛庄乡北官庄所埋的村庄来看自唐朝以来漳南县就是繁荣富庶之地。入宋以来黄河遂改隋唐以来的安流状态,灾害频发,让北宋朝野疲于应付。河决以后黄河向北怎么泛滥?灾情多大?损失多大?没有记载。从河决后几年的救灾和流民情况分析,这次灾难是北宋建国以来最严重的灾害。北宋政府对河决是相当重视的,对这次决口商胡后的第三天朝廷就就派员对决口地进行视察,得出“商胡水口见阔五百五十七步”的决口数据,再往北灾害是什么样,由于没有第一手资料,就成了历史迷案。用翰林学士欧阳修奏疏曰:“河北自恩州用兵之后,继以凶年,人户流亡,十失八九。数年以来,人稍归复,然死亡之余,所存者几,疮痍未敛,物力未完。”用判大名府贾昌朝言“自横垅决,财利耗半;商胡之败,十失其八九。”能见商胡决口对北宋的影响,也能想象出这次黄河泛滥给漳南县带来的灾难。(北官庄沙岗下出土的瓷片)二、对记载的黄河北流河道辨析对于黄河北流的流径当时更没有人能如实的记录下来,人们只能从灾后半年的庆历八年(年)十二月,判大名府贾昌朝的朝议记载上得知:“今夏六月癸酉,溃於商胡,经北都之东,至於武城,遂贯御河,历冀、瀛二州之域,抵乾宁军,南达於海。”这句话就成了黄河北流故道的千古绝唱。“恩、冀、瀛、乾宁”是庆历黄河北流河道是年才过献县的,到今天不深究的学者解读成“北流过清河(恩州州治所在地)、冀县(冀州州治所在地)、献县(瀛州州治在河间,献县是瀛州的属县)到青县(乾宁军治在青县,军、州同级别)合运河”就把武城和故城抛出黄河故道之外,那就大错特错了!黄河通过恩州地区,但不一定通过恩州城,通过冀州地区不一定通过冀州城。对《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五这段话注释如下:今夏[庆历八年()六月癸酉]溃於商胡[河决澶州商胡埽即今濮阳东南昌湖集],经北都[今大名县]之东,至於武城[指的是武城县地域,并不是县城,黄河北流在年在武城县东14公里,今武城县老城镇焕光桥东6.7公里],遂贯[穿过]御河[北宋的运河],历冀[州治在今冀州市,当时辖枣强、景县、武邑县]、瀛[州治在河间,辖乐寿及今献县]二州之域,抵乾宁军[今青县],南达於海[在今天津市西合潞河再向东南在天津东南入海]。“至於武城,遂贯御河”很多人认为是通过今卫运河,实际不然,只所以这样认为可能是受《宋史·河渠志》权威记载“皇佑元年(年)三月,河合永济渠注乾宁军。”的影响才使以后的学者迷惑,清朝顾祖禹的《方舆纪要》,清李卫的《畿辅通志》和几部《武城县志》都将这个黄河故道记为“沙河”,看来这些人都没搞清黄河的真正流路,可能也与武城县城迁移有关。到近期有了谭其骧的《中国历史地图集》才明确标注黄河北流在老武城以东,最近才见任贵松的硕士论文《黄河埽所研究》的明确记载:北宋黄河“经今武城东十余里”。洪水一开始究竟怎样在恩、冀大面积泛滥的景像不可能复圆,但从这几年对故城县的土层观察来看黄河即经建国镇高阜区(原要庄公社)以东,也泛滥建国镇以西,这样看来黄河一开始并未形成河道而是在没有河堤,没有河埽(埽是河堤上用来防水冲刷的竹木草捆),没有守护的状态下以漫灌的形式蹂躏恩州五县,根据记载推测,漫灌期最少持续6个月。“经今武城东十余里”是北流入海口冲出来以后才有的固定河道。宋朝时没有卫河在武城向北通过,只有北宋北流自夏津县西李官屯流向甲马营,文献资料上没有见过有人描述北宋北流在甲马营向北的流路,查看今天的卫星地图,因主河道行洪会冲刷出一片洼地,洼地两边又成高岗或高地,当今人们把古河道开垦成农田后不与正常土地的方向相同,在卫星地图上很容易辨别出来。所以从甲马营向南一直到临清,都能看到北宋黄河的故道,但甲马营向北就不易在卫星地图上辨别了,通过实地考察,在赵行南的高庄村南、村西有五条槽形沟壑通向东曹官屯,在曹官屯明显看出多次行洪的河道痕迹(曹官屯黄河故道沟壑图)沿着西曹官屯(武城县志标注的杨官屯)村西的故道遗迹再向西仍有河沟,往西北就是故城县武官寨镇的东大洼,再找不到故道的痕迹了,可能有年代平整土地的原因也有明清以来运河决堤的洪水冲刷,但在大尺度的考察来看还是能找到当时黄河行洪的痕迹,从西曹官屯向西北6公里的大阜屯(前、后屯村)能看见行洪的痕迹。也就是说黄河的行洪河道在此地有6公里宽,大阜屯在黄河西岸,那么黄河东岸在哪儿呢?这就要用考证的方法推测。(前屯村前行洪河道)今天故城县和武城县的分界是卫运河,民国以前运河以西的赵行村周围几个村属于恩县(见图四),上溯到元朝时也属恩州恩县,再上溯到宋朝则属恩州历亭县,这种行政区域划分就与北宋黄河的地理隔绝有关,在大阜屯东有黄河,在赵行西的芦庄、夏庄以西有黄河,河西为武城县,河东则是历亭县或恩县。这个黄河故道就是今东大洼,在北宋以前就是一片洼地(或为高鸡泊的南湖区),黄河水在没有河道限制时总是钟于洼地,所以成了北宋黄河的行洪河道,这也为寻找“高鸡泊”提供了线索(另文讨论)。黄河有两重性,一重冲毁房屋、淹没庄稼;另一重是填坑造田,高地被冲刷;洼地被填埋,水急沙走;水缓沙停,这是中国人对黄河特点的总结。显然,甲马营以南地势较高,土地被黄河冲刷后至今仍有故道之形,过了曹官屯就有大面积的洼地,水流变的平缓故黄河之沙就淤积于此,最终未能留有河道。编辑:宋淑敏摄影:郝金龙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