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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12 18: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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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油田清河采油厂,莱州湾内,有一片安静的海。海水向南,露出一片点缀着野花的荒滩,荒滩的尽头,有一条火车道经过。火车道的一侧,有一排低矮的房子。每天傍晚,屋檐下会有一个女人,守望一个男人归来。

这个女人叫彭世芳,她等待的人,叫龚光复,他们均是清河采油厂员工。他们身后的房子,是采油服务四区的14号站。十年前,刚结婚的她跟着他来到这个最偏远的采油站。四处蔓生的荒草,黄压压的天空和矗立天边的名叫M-12井的采油树,他们就是与这样的荒凉相伴了十年。

她知道他苦。刚到这里时,连续下了几个月的暴雨,荒草滩一度变成一片泥海。一天晚上,抽油机的毛辫子断了,为了恢复生产,他赶紧打电话请上级部门派人来修理。运送新绳子的汽车陷入泥泞,开不进来,他冲入风雨中,光着膀子,和其他几名工人轮流推车、背器材,忙完后,身上留下一片泥泞和伤痕。

她知道他经历过危险。最开始,他一个人住在铁皮房内。一天傍晚,屋子周围来了四五个人,手中拿着电瓶和铁丝。他以为他们来打野鸡。可是这些人敲开他的房门,说想讨点儿水喝。在给对方倒水时,他听到他们身上有很多手机在响。他猜测他们在和外人联系,内心“咯噔”一下,有了不祥的预感。那群人中的领头者问他这个站点每天原油的产量,他不动声色地说,就产一拳头油,油里还有很多水。领头者说想上油罐看一看,他说按照规定不能上。领头者没有吭气,其他的人蠢蠢欲动。领头者要求放点油,还提出给他好处。他借口说没钥匙,并告知这是违反纪律的。领头者意味深长地说,你挺聪明的。此时,他不经意看到领头者的怀里有枪,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领头者突然接到电话。等到一群人离开屋子,他平复一下心跳立刻向上级汇报。在等待护油队到来的间隙,那群人又来了,敲着窗户说要借工具。他说自己睡了,没有工具,之后,窗外就没了动静。等到凌晨4时护油队来后,他才长舒一口气。他一直后怕,因为站点的门并不结实,强行一推,门就开了,后果不堪设想。

妻子的到来让采油站这座“孤岛”温暖起来。采油站条件简陋,周围没有人烟,他们的住处只有两个铁皮房,分别用于住宿和做饭。住房里只有一张床,床铺下的地板是比较薄的铁皮,一旦有大风刮过,地板就会抖动,每当此时,他们都会相视苦笑。住处缺水,需要单位派车送水,每月来送水的日子,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送水的人带来外面的消息,消解了他们的寂寞。

年,单位给采油站修建院墙和水泥屋,还配备了一台电话。她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搭建起鸡窝,养了鸡——他爱吃鸡蛋。她还在院子周围开辟一亩菜地,种辣椒、韭菜、生菜等,菜地周围还种上了玉米和果树。她给菜园和鸡窝取名为“幸福菜园”和“幸福鸡窝”。她最幸福的日子,是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去附近的村镇赶集。

白天,他负责巡井,每两个小时一次;她则负责操持家务,洗衣做饭、喂鸡种菜。夜里,她担心他的安全,和他一起巡线。如今,他们巡查的线路除了最早的M-12井,还有附近十几口井,来回一趟两个多小时。为了避免被猎人设置的电网打伤,他们会一前一后,一手持棍子打草,一手持手电筒照路。有时候,他们还说些悄悄话,这些话,在荒无人烟的荒草地里,除了他俩,只有风知道。

夜晚巡线完毕,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屋,依偎在一起看喜欢的电视节目,直到沉沉睡去。清晨,他们会被一阵鸡啄门和狗叫的声音吵醒。她先起床,撒下一地玉米,看着鸡奔跑啄食、狗欢腾跳跃。房屋内挂满了他俩的结婚照,以及她亲手制作的十字绣,其中一幅十字绣上绣着“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温暖的岸”,仿佛是他说给她的爱情誓言。

年,结婚后从未休过假的他和她,去了一趟张家界。在那里的七天,他们手牵着手,看到了祖国的另一番风景。她对他说,只要他在身边,就是最美好的风景。这番话语化作一幅旅游照,也贴在他们的小屋里。

岁月还在继续,人生永远依偎。渐渐地,这个夫妻井站由于他们的坚守,名气越来越大,他们也被评为清河采油厂最美员工。他们坚守的小站常常有人来参观。他们总是穿着中国石化鲜艳的红工衣,仿佛两个穿着红色婚衣的新郎和新娘,盛装出迎。小站送走人后,又恢复宁静。院子里,又是他们两个人,在夜深人静时分,相互依偎。

他最喜欢看的节目是《欢乐喜剧人》,每当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她就觉得遇见他是人生最好的喜剧;而她最爱看的电视剧是《最美的时候遇见你》《都挺好》。

是啊,最美的时候遇见你,都挺好。

作者:黄慧

原文刊发于《中国石化报》,经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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