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山东大鼓“北口”名家宋四莫的弟子李振起,因说唱跟不上弦,所以不受听众欢迎,又被师父及师兄弟讥讽,一气之下离师出走,自己在庙会上撂地摊。为招徕听众,他经常说些“浑口”,有时用瓦片击节唱鼓词小段。师父见其说“浑口”,恐玷辱门风,又将其召回,允其可不用弦乐伴奏说唱。李振起从此一人一板一鼓说唱,昔日的单板鼓,成了今日的木板书。
是的,早期流行于民间的单板鼓,便是木板书的前身。后来单板鼓进入城市,配上三弦,逐渐发展成了山东大鼓、西河大鼓等说唱形式。木板书是在流行于冀中、冀南的山东大鼓和西河大鼓的基础上,去掉三弦伴奏,融合音乐唱腔,逐步发展形成的。
年,陈立江出生在清河县赵店村,他少年时拜在著名山东大鼓艺人孙春玉门下学艺。由于勤奋加天赋,几年就能独立说书,很快便声名鹊起。
年,陈立江与临清刘振清在临清大寺里对棚说书,彼一场此一段互不相让,说了足有一个多月不分上下。后来,在观众和前辈艺人的说和之下,二人摒弃前嫌,成为同道知己。其实,二人早就互相仰慕,从此开始合作,合说“二打天门阵”,一时成为佳话。有一次,陈立江和刘振清说唱山东大鼓,盲人三弦师傅酒后使性罢演,使二人失信观众,丢了颜面。此后,他二人不用三弦伴奏,变铜板为木板,借鉴北口派木板书的演唱特点,在山东大鼓曲调的基础上,结合道情和民间小调,改用鼓板伴腔、单人演唱的形式,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木板书。
陈立江和刘振清的木板书在表演内容和形式上,经过不断完善,很快被群众所接受和喜爱,并迅速流传到邢台、衡水、聊城、德州等周边地区,被群众誉为“刘陈调”,陈立江和刘振清也因此成为一代宗师,声名远播。
新中国成立后,陈立江主要在清河及邻县演出,说唱艺术日臻成熟,并收徒授艺。他的说唱,由于加入了许多清河方言土话,形成了具有地方特色的曲艺表演形式——清河木板书。比如:把河涯的涯读作ye、把刻字的刻读作kei、把尉迟敬德的德读作dei、把凑合的凑读作qiu等;例如:把摇钱树唱成“晃钱树”、把劫道唱成“短道”、把打听唱成“扫听”、把推门唱成“拥门”、把独木一根没法走唱成“独木一根没法沿”、把往山上跑唱成“上山上跑”、把经常吵架唱成“净打吵子”、把往南面看唱成“照着正南看”等;再如:把蝼蛄读作lagou、把蛤蟆蝌蚪读作hemaketai等;又如:把啄木鸟唱成“餐餐木子”、把麻雀唱成“老罩”、把蛇唱成“长虫”、把布谷鸟唱成“光光打出”、把田鼠唱成“搬仓”、把蚂蚁唱成“米羊”、把蜘蛛唱成“罗蛛子”等。幽默风趣接地气,通俗易懂,很受当地群众欢迎。
清河木板书的表演形式很简单,一人、一鼓、一板。所用矮脚鼓与山东大鼓、西河大鼓、河南坠子的书鼓相同,鼓用寸高的鼓架支起来放在桌子上。没桌子时,用三根竹棍捆绑成架子,将鼓支起来。木板用硬响木制作,一般多采用梨木、红木、檀木。艺人说唱时,右手执鼓楗击鼓,左手执木板击节。表演灵活,表现力强。场面可大可小,赶集上会,田间街头,群众一围,便可说唱。
清河木板书以唱为主,说唱结合。唱腔以板腔体为主,念白以方言为主,稍带普通话。幽默时插科打诨,抒情时幽怨缠绵。高音不多,适合长时间说唱。
清河木板书在说唱过程中,不仅有多种板式的运用,更伴有精美的表演动作。木板和鼓楗还可即兴当作道具,根据故事情节,或用来当作武将舞动的刀枪剑戟,或用来当作文人手中的羽扇笔管,把人物性格刻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使木板书的艺术风格得到完美展现。
每逢大本书说唱开始,先击鼓板,然后念《西江月》《五绝》《七绝》。头两句多为“说的是”“闲言少叙,书归正传”,结束句多为“歇一歇喘一喘你们下段听”。清河木板书以长篇大书为主,正式开场前先说小段。长篇传统曲目有《响马传》《杨家将》《金镖记》《海公案》《武松传》等。
清河木板书“关子”“包袱”很多,每次结束都选用故事的关键情节、悬念时刻,加快节奏,戛然而止,卖“关子”让观众欲罢不能,一部长篇能说一个多月。
清河木板书的唱词多为四三结构的七字句和三三四结构的十字句,韵脚较严。说唱的连接部分也和戏曲一样要“叫板”,然后鼓板齐奏。
抗日战争时期,陈立江积极配合党的宣传工作,编演了《石友三大汉奸》等曲目;解放战争时期,编演了《土地法大纲》《打老蒋》等曲目;解放初期,编演了《参加 》、《打败美帝侵略者》《互助组》等曲目;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编演了《新儿女英雄传》《红旗谱》《林海雪原》等长篇曲目。
年,县文化馆组建了二十多人的曲艺队,陈立江任队长。年,曲艺队划分成9个业余小分队,在全县各个村庄巡回演出。
自年后的十几年的时间里,县文化馆每年组织1—2期曲艺培训班,陈立江积极辅导培训青年学员。移植学习新曲目《烈火金刚》《平原枪声》《节振国》等。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许多艺人相继弃艺务农经商,陈立江却一直坚持为群众说唱木板书。他多次参加邢台地区及河北省的曲艺调演,他说唱的清河木板书多次获奖。
原标题:《陈立江与清河木板书》